Sunday, August 07, 2011

Mahler : Des Knaben Wunderhorn

在馬勒的《少年魔號》歌曲集中,收錄了一曲叫做「美麗號角響起處」的哀傷歌謠。




「是誰在外面敲門,輕柔將我喚醒?」



「是你最心愛的!起床吧,讓我進來,為何我還要站在外面?」



所謂的《少年魔號》歌曲來自同名詩集,是長達三百餘年、五百餘首日爾曼民間歌謠之選集,題材從俗世生活到神秘自然,堪稱無所不包。馬勒為此深深著迷,所寫下的《少年魔號》歌曲,也融合精緻技法和原始純粹,將童騃與殘酷、天真與戰亂,以渾然天成的音樂娓娓道來。



「你可真是久站了!



女孩對少年伸出雪白的手。



遠方夜鶯歌唱,女孩難忍哭泣。」



《少年魔號》的內容有多豐富?你可以聽到布穀和夜鶯比賽歌喉,最後卻找了不識美妙的長耳呆驢當評審,也可以聽到將被處死的士兵,哀唱人生最後的抱怨;前一曲,淙淙水聲中有著聖安東尼對魚群傳道的諷刺詼諧;後一首,卻是飢腸轆轆的孩子對媽媽哭嚎,麵包烤好卻已餓死的塵世悲劇……《少年魔號》何等驚奇,馬勒寫下的旋律又動人無比,難怪他一用再用,從歌曲到交響曲,處處都是魔號旋律。想認識馬勒,《少年魔號》絕對是最佳入門。



「啊,別哭,我的愛人!



明年妳將屬於我,這世間無人能取代!」



只是題材雖然多樣,論及哀傷,「美麗號角響起處」,當屬《少年魔號》之最。馬勒寫下極其美麗的旋律,那是女孩千等萬盼,終於熬到情郎歸來的甜蜜溫柔。可嘆那樂聲雖美,卻終究滲著幾許危疑不安。女孩為什麼哭?可能連男孩自己都不知道,他已經成為上天殘酷的玩笑。



「美麗號角響起處,是綠草如茵的遠方。



那是我家,我綠色的家。」



樂曲結尾,圖窮匕見。號角吹響的,不是英雄凱旋,卻是悼亡喪歌。那是戰死情郎化成鬼魂,要帶愛侶前往綠草如茵的新家。愛情雖在,卻已成為無奈憂傷的鬼故事。



何時不相會,偏要選今朝。或許那正是牛郎織女給世間男女的寓言,鬼月裡的情人節。



【2011/08/07 聯合晚報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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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文網址: 樂聞樂思/鬼月裡的情人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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